她一楞，原來程媽不說話，是在擔心這個。

“不會，你放心，我會過好自己的生活。”程若璃笑笑，唐淵很喜歡程曉曉，於她而言，程曉曉從來不是一個拖累。

“可是你都快三十歲了，你什麽時候才結婚啊?”程媽越說眉皺的越緊，一副操心的模樣，程若璃見狀也不知道怎麽說，只好安慰道：“可是結婚哪有那麽容易，我總不能為了結婚而結婚，那還有什麽意義?”

程媽沈默了，程若璃明白她想起了什麽，她的女兒程若琪就是選錯了人，才郁郁而死。

“算了，你們年輕人，我也搞不懂，隨你們好了，找到合適的，就帶給我看看。”程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迎面又有人向程媽打招呼，程若璃揚起笑容，向對面的人禮節性地點了點頭。

她忽略了兩人的談話內容，目光已經看遠，她看見了站在遠處，正看向她發楞的江溫然。

程若璃走了過去，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你果然還是回來了。”江溫然直直地盯著她，突然輕笑了一聲道：“介紹我女朋友給你認識?”他的聲調微揚，在等程若璃的回答。

“好啊！”她沒有看出來他眼底轉瞬即逝的失落，跟在他身後往村子裏走了走。

“小靜，你出來一下。”他往裏面喊道，不一會從裏面走出來一個長著長發，穿著紅色大衣的女孩，戴著眼鏡，看上去文文靜靜的。

“這是我小時候的朋友，程若璃，這是我的女朋友夏小靜。”

程若璃先伸出了手，嘴角噙著笑意：“你好，叫我若璃就好。”

“你好，你也叫我小靜就好。”夏小靜是外地人，普通話裏夾雜著方言。

程若璃比她高半個頭，顯得她小家碧玉起來，她忍不住誇讚道：“溫然，你的眼光可真不錯，現在這樣好的女孩子，到哪去找。”眼底是止不住的歆羨。

江溫然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笑道：“那當然！我的眼光怎麽會差。”一句話說完，夏小靜就漲紅了臉，正好屋裏有人喊她，她轉身就進去了。

“真好，一轉眼你們都要結婚了。”她突然感慨了一句，說不清是為了什麽，但是就是想感慨一聲。

江溫然聞言一怔，目光從她雙手看去，沒有戒指，不禁訝異道：“你沒結婚?”

程若璃被他這個反應給驚到了，反問道：“我沒結婚很奇怪嗎?”

江溫然這才反應過來他的反應太大了，擠出一個笑容，掩飾過去，應道：“沒有沒有，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會很早結婚。”

“我就是個例，現在見到了。”程若璃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狀。

“我送你回去好了，反正隔得不遠。”他說著就要接過她手上的購物袋，但是程若璃側身躲了過去，向裏面努了努嘴道：“反正隔得也不遠，我拎得動，你還是去陪女朋友，她第一次來，你陪著她才對。”

江溫然還想說什麽，但是到最後還是妥協般的進了屋。

程媽還在遠處聊著，似乎是很高興的事，布滿老年斑的臉堆起了一層又一層的褶子，她決定先回去看看程曉曉。

回去的時候，程曉曉早已經醒過來了，拿著毛衣艱難地往頭上套，程若璃連忙上前幫忙。

“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媽媽還以為你要多睡一會。”她一邊拿外套，一邊和程曉曉說著話。

“昨晚睡得好早，我已經在床上等了好久，你和外婆還是沒有來，所以沒辦法，我只好自己動手，不過這毛衣實在是緊了。”她小手扯著毛衣，一臉的幽怨。

程若璃帶著她去吃早餐，她和程媽在為年貨做準備，廚房裏刀和砧板的聲音不絕於耳，暑假裏的那個小傑聞聲過來，和程曉曉分享著他的玩具，兩人歡樂的笑聲在院子裏盤旋。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好幾天，程若璃也漸漸習慣九點睡，六點醒的生物鐘，除了一大早要面對唐淵的一大堆的語音，其餘倒也一切如常，終於到了除夕夜。

萬家都點亮了燈籠，漆黑的夜空是五彩斑斕，各種形狀的煙花。

程若璃按照習俗將明天要穿的新衣服放進了程媽的屋裏，拿出一疊厚厚的紅包塞進程媽的枕頭下。

她剛放好，轉身就撞上程媽慈祥的目光。

“媽，新年快樂！”她只好把紅包拿了出來 遞到她的面前，程媽卻推了回來，說道：“我有錢花，你花錢的地方多，就不要給我了。”

“不行，我又不是窮的連吃的買不起，你老了，就不要每天都煩心那麽多事，給你錢你就花，不要操心。”程若璃直接將錢塞進她的手裏，不再聽她說話，走了出去。

院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好幾個小朋友，正拿著冷煙花在院子裏追逐。

一片歡騰鼓舞，小傑默默地跟在程曉曉的後面，幫她點煙花，遞煙花，整個一小保姆。

程若璃發現這個的時候，突然笑了起來，原來她的曉曉才六歲就這麽有魅力了。

手機震了一下，是唐淵發來的微信，他錄了一個小視頻，是英國的早晨，裏面積了一層厚厚的雪，他家裏已經掛上春聯，唐爺爺秦獸執筆寫字。

一家人其樂融融，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唐淵發了一條語音過來，她點開，唐淵的聲音傳了過來：“若璃，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聽完，她這邊綻開了一大朵大朵的煙花，她拍了一張，發了過去。

和唐淵聊了很久，她從中飯聊到下午，臨近北京時間零點的時候，微信裏不停地震動起來。

熟的人，還是不太熟的人都發了祝福過來，她點開一一回覆。

還有人發紅包過來，她也一一點開，發了紅包過去。

忽然她的手指頓了一下，備註著白陌乾的名字在零點零分的時候也發過來一條信息，只是簡單的四個字：新年快樂。

白陌乾究竟是以什麽樣的心境在那麽重要的時刻發送了一條這樣的信息。

她不知道是怎麽點開的那條未讀信息，但是看著聊天界面除了這四個字，再無其他，眼淚忽地就湧了上來。

手機還在不停地震動，但是都不是來自於那個叫白陌乾的人。

盯著屏幕好久，直到有淚水打濕了那四個字，她才匆忙用手背去擦，點擊對話框，一個一個字母的按著，打出來同樣的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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